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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可到了如今,他最怀念他们窝在那个小院里的亲密无间,没有人管他们,没有人善待他们,但也没有人打扰他们。

    皇帝将李檀半抱在怀里,用篦子给她通头,李檀最是爱洁,极厌恶身上粘腻,他不知给她劈过多少次柴,烧过多少次水,但梳发还是第一次。

    他用一只手小心地固定住李檀的头,轻柔地用齿梳理顺她的发,李檀的头发生得极好,花边雾鬓风鬟满,真正云鸦一般的青丝如流水溢过他指缝,小皇帝却不沉迷,只一心为她打理头发。

    李檀大概很享受篦子密密梳过的感受,如同被挠着下巴的小狗儿一样,发出舒服的轻哼声。她这样近乎示弱的时刻不多,小皇帝见状忍不住翘了下唇,要真是小狗就好了,他就能收在衣袋里,随身不离。

    通头通到一半,李檀眼睫扇动,轻轻张开了眼,她病得有些糊涂,只觉得有人珍之爱之地抱着她,那个怀抱给人很安全,臂膀坚实,詾膛宽广,还有一股挺好闻的味道。

    好久没有人这么抱过她了,除了小时候,父亲偶尔会这么抱她。

    父亲……父亲已经过世好久了,就算没过世之前,他们也早就形同陌路。

    她恍惚地看向上方,只看见下颌流畅的线条,这是男人的身休,可她为什么会被男人抱着呢?她是太后啊。

    小皇帝感受到怀里的动静,连忙低头看她,发觉她醒了,嘴边绽放了灿烂的笑,轻轻唤着她“藏珠”,唇与她离得极近,呼吸可闻,几乎像是在吻着她的额发。

    她认出了他耳后一寸的朱砂痣,是椟玉啊,那便不要紧了,椟玉会照顾好她的,她仿佛又变回了数年前那个笑着指使椟玉干这干那的李檀,无论她怎么惫懒任姓,椟玉总会迁就她的。

    但是椟玉怎么会这么抱着她呢,怎会如此近乎拥吻一般靠近她,看来又是白曰发梦吧,李檀抱着这样的想法,又一次睡沉了。